换皮

王夷吾却仿佛无所知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撕下来的是别人的皮。

叶媺看呆了。怪物，鬼王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冰泉重又恢复正常。血水将冰泉水染成红色。一张旧的人皮被水流带着，在叶媺面前漂过。

只是看到那顺水而去的人皮，他眼中也有一丝厌恶。

他伸出手指，那人皮就化为灰烬。

“白泽”忍不住闭上眼睛。

鬼王从来都是鬼王。叶媺深吸一口气。原谅我，曾经也想过投靠鬼王。

素日叶媺从勾凤与鬼王的对话中，虽已经猜出几分，知道每月鬼王都要换皮。但真正看到了，还是震惊了。

“白泽——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驮尊上？”

此时叶媺才注意到原来勾凤也在场。

夷吾看着“白泽”，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恢复平静无波。

“白泽”将夷吾驮回来后，本想随即逃命。但勾凤却过来与她唠嗑。

“白泽，我真想回到千年前，将清音子的肉一片片剐下来！”

“如此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尊上如此雄才大略，德隆望尊，爱民如子的圣帝明王，曾救万民于水火倒悬，居然要遭此横祸。千万年历经苦痛而不得救！”

德隆望尊······叶媺想起那两张人皮。勾凤是有多痴迷夷吾？再怎样，夷吾跟这个词也是风牛马不相及吧。

“白泽”假装打了好几个呵欠。听了勾凤絮絮叨叨讲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勾凤才离去。

看来这千年，白泽不仅要被夷吾撸，还是勾凤对尊上情感的树洞呢。

“叶媺，此时是离去的最好时机。”琳玉道，“迷榖之花已经吸收了夷吾之泪。”

“那些冥钱？你确定收好了吗？”

琳玉沉默。不是早就装进我的无量空间了吗？

“白泽”失踪了两三日后，才有魃卫将此事报于勾凤。勾凤命魃卫全域搜索一两日，却不得见。

千年来，只要尊上所在，必见白泽。可是，白泽自那次负重伤后，便常常独自逡巡于魃域四处。此次失踪，必有蹊跷。勾凤不敢不报尊上。

勾凤到诛仙阁之时。被诛仙阁登掌事拦在了外面。

“尊上，勾凤有要事禀告。”勾凤下跪，朝阁门拜了拜，朗声道。

阁内传来一个声音，“你欲禀告之事，吾自有打算。”

原来尊上早已知晓，真的是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尊上。勾凤松了口气。

诛仙阁内。夷吾斜躺在长桌上。一个蓝色的球体浮现在他眼前。

早在“白泽”与三足金乌大战时，夷吾便觉得“白泽”有些异样。那日被“白泽”拉的屎尿倾注于一身，他便断定“白泽”定然已不是白泽。

白泽已经五百年未曾解便，且最厌恶羊肉的腥膻。

因此，在蜕皮之日，骑坐“白泽”之时，他已经施法将八角锥隐置于“白泽”头上。

“白泽”所见所闻，便是夷吾所见所闻。

蓝色球体内。“白泽”已经赶了三四日的路。每到一路口，难辨方向之时，便有一个荷包发出蓝光，指引方向。

今日，“白泽”已经到了一处山脚下。

琳琅山。夷吾皱眉。

叶媺走到山底下，便躺倒下来。

“跑，快快跑！”

几个准备上山的人看到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躺在树荫下歇息，都吓得屁滚尿流，丢下家什便逃命而去。

叶媺总算等到深夜了。琳玉跟她说今日他们将于此处等人。

此时伴着一阵阵阴风，诡异的摇铃声时远时近地响起来。

叶媺不禁有些害怕。然后又不禁嘲笑自己，现在只有人怕她的，哪有她怕人的？

那阴风和鬼乐持续了有半个时辰之久。阎罗王和黑白无常才在一阵夜晚的浓雾之中出现。

老虎翻了翻白眼。“来便来，装神弄鬼做什么！”

小阎罗王示意，黑白无常便将一个药丸送进老虎嘴里。

“叶媺，你可说话了。此是太上老君的兽语解。”阎罗王道。

“憋死我了！” 叶媺说道。

“阎罗王，你们来便来，放这鬼乐和阴风做什么？平日也不见有什么排场。”

小阎罗王呵呵笑道，“非是吓你，实是吓吓世间人。免得来了见了不能见的东西。”

“你们是阴魂，人哪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