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r> 后宫之中如今只有三个皇子,年龄最大的就是三皇子周牧,如今已经十岁,是淑妃所出。因淑妃是皇后之前的贴身女官承宠晋位的,三皇子自幼也算是在中宫长大,所以三皇子同衡阳感情深厚,与裴清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 四皇子周放是沈昭容所出,年七岁,也同周牧一起进学;六皇子周敏是李婕妤所出,年仅四岁,刚刚启蒙。 虽说沈昭容和李婕妤二人皆诞下了皇子,但入宫多年,二人的位分并未晋升多少。只有淑妃,承宠以来,位分连年晋升。若说她位尊受宠,偏偏皇帝一年里也召不了她几次,她又是个贤顺本分的性子,平日除了照顾三皇子日常起居,到中宫请安,其余一步不多走,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若不是有个三皇子,恐怕宫中的人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如今皇后病重,除了衡阳公主日日亲自侍奉,淑妃也每日到中宫侍疾。每日吃斋念佛为皇后祈福,亲自为皇后翻身擦洗,一如从前在皇后身边服侍的样子。 裴煜在御书房又留了半个时辰,周裕同他商议了近日的几件国事,放他回去:“你平日难得去慈宁宫请安,今日既然来了,就多陪陪母后,她也很挂念你。” 裴煜答应了,行礼告退。 魏锦和裴清还在慈宁宫等他,见他来了,太后笑道:“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 裴煜笑道:“娘娘又说我什么?莫要把我幼时的玩笑告诉阿锦知道,还有阿清在这里,娘娘好歹给侄儿留点体面。” 太后哈哈笑起来,指着裴煜同魏锦道:“你瞧瞧,哀家说的没错吧,难为他如今做着官,眼见着就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却还是跑到哀家跟前要体面。你当初求着哀家替你赐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裴煜看了魏锦一眼,清润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温情,笑道:“到底是娘娘顾念侄儿,好歹把阿锦给我留住了,不然侄儿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魏锦心里一暖,又有些羞意,面上浮现一丝红晕,微微低头抿嘴一笑。 正说着,就见太后身边的王喜走来笑道:“太后,三殿下和镇北侯世子来请安。” 太后听了,忙笑道:“快让他们进来。” 说着,外面走进来两个年龄相仿清隽秀致的少年郎。前面一个,年约十一二岁,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衣蟒袍,腰间坠着一块青玉,人如竹,行如松,面容清和,一双明亮多情的瑞凤眼含着几分笑意,鼻梁高而挺,薄唇微抿,虽看上去还有几分稚嫩,但隐隐可见成年后的风姿,这就是当朝三皇子周牧。 随行在后的少年郎与他年纪相仿,却是镇北侯世子顾昀。他身着竹青色圆领长袍,腰间只坠着一枚刺锦荷包,绣着吉祥云纹,身姿挺立,端如玉石,一双沉静内敛的丹凤眼,挺鼻如峰,面容棱角分明,略带三分笑意,跟在周牧后面,展礼跪拜。 见了二人进来,裴清已经从母亲身边的脚踏上站起来,立在一旁。太后唤二人起身,周牧和顾昀又对裴煜夫妻二人行礼问好,同裴清见过礼,几步走到太后跟前。太后拉过周牧的手问长问短,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瞧着又长高了一些,依哀家看,过不了几年,这个头就赶上你父皇了。” 周牧由着太后摩挲,还凑过去坐在她腿边的脚凳上,仰头笑道:“皇祖母同衡阳阿姐说的一样,还说用不了几个月,我就会先超过她的个头呢。不过,我还是比不过阿昀的个子,他比我高一寸多呢。” 太后笑眯眯的望着顾昀道:“阿昀到哀家跟前来。” 顾昀笑着走过去,又向太后行礼,太后忙拉住他:“这孩子,就是多礼,也没见你阿娘把你教成这样刻板规矩的样子做什么?” 魏锦在旁笑道:“静书自小就温顺守礼,时常我们姐妹在一起说笑,明明她年纪最小,偏偏最守规矩。皇后还曾说,她这个长姐还是不要做了,让给静书好了。” 太后听了也笑起来,又看了看二人,笑道:“静书她阿娘从前就是极重规矩的。哀家刚入宫时,端惠大长公主还未出嫁,虽说先皇已经把她赐婚给清河崔氏,但崔家郎君一年里入宫十多次,偏偏二人从未见过面。就算太皇太后宣了她来,一听崔郎君来了,她起身就走,哀家留也留不住她。” 说着前尘往事,太后不免生出几分感慨,叹道:“说起来,这都是三四十年前的旧事了。如今端惠大长公主已经驾鹤西去,想要再见一面,已经不可能了。” 说着叹息不已。魏锦在旁笑道:“娘娘不必伤怀,如今静书就在镇北侯府,您想见她,召她来就是了。” 太后又点点头,叹道:“静书自从有了阿昀以后,身子也不好。这几年,入宫的次数哀家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平日哀家和皇后召她来,十次有四五次是病着不能来,如今你都快生第二个了,她还没有动静呢,也不知是不是当年她生产时正逢端惠大长公主过世,伤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