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他模仿先生的手迹悄悄给裕德递信,“字字泣血”诉尽了冤情。裕德当真仁心,顶着弘治与世家的压力联合寒门上谏替李廿伸冤,弘治因沈鹤亭的缘故早就怀疑裕德,这一上谏直接断送了裕德的前程,廷杖后囚禁宗正寺“非死不得出”。沈冰泉也因为替太子求情,摊上教唆的罪名锒铛入狱。 沈冰泉之后,沈鹤亭登上秉笔的位置,成为弘治的心腹。他明白弘治忌惮他是沈冰泉故意安排上位的,所以在去诏狱宣沈冰泉处斩的旨意时,亲自砍断了义父的手脚。 弘治在地牢阴暗的角落,满意地看着沈冰泉疼得嚎啕大哭,从此沈鹤亭平步青云,进宫不到三年就坐上了掌印之位。 弘治越发信任沈鹤亭,借他的手铲除不少上进良言的贤臣,大瀚礼崩乐坏。在朝廷极为动荡之时,沈鹤亭一把大火烧了养心殿。他无比期待能见到弘治下跪求饶的画面,可他低估了一个皇帝,荣耀尊严即是命。身中数刀依旧神色淡淡,弘治还告诉他,害死萧元英的是其他四大世家。 大火烧尽了养心殿,贪心的皇帝死于他刀下,沈鹤亭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他扶持歪头傻子景熙上位,也知晓景熙从登上大位之时就筹谋如何摆脱沈鹤亭。他不允许被自己养的狗反噬,三年国丧之后,下旨为景熙求娶相府嫡女,以作他与傻子皇帝争斗的筹码。 料定花从文会作壁上观,故而不会让自己嫡女出来送死,肯定会把府中唯一的庶女花纭送上花轿,沈鹤亭如愿以偿让小太后躲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又是一年秋闱,沈鹤亭绝不会在同一个地点摔倒两次。被朝晖酒楼仙人散控制的世家子早就没了心思读书,统统幻想依靠花从文中举。无论花从文会不会继续做这桩买卖,沈鹤亭都会模仿他的手法再做一次舞弊案。李顽是他的第一枚钉子,引寒门的怒火从国子监烧到了太极殿。 脾气火爆的简倦是他第二枚钉子,沈鹤亭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在简倦面前,引导他去敲登闻鼓,把秋闱舞弊直接抛到大庭广众之下。花纭会选择听他的话,替沈鹤亭去做这个与世家对抗的人,便有了第二次秋闱。 花从文才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认为是那只黄雀,其实他不过是猎人眼里可怜的猎物。 沈鹤亭知道李怀璟憎恶他那呆傻的外甥,从孩子降生之时就计划怎么杀死李璞;也知道花从文最在乎李璞与宁德,至今仍怀恋他与宁德禁忌的爱恋。 于是他默许李顽在李璞的墨汁里滴入西域草乌头的药液,嘱咐岑静无论燕王来求什么药,都一味不可少地送过去。 李怀璟把送命的毒药端给李璞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沈鹤亭戏台上的伶人,还兴奋地以为自己能甩掉这拖油瓶。 沈鹤亭吩咐岑静,将李怀璟准备的毒换做假死的药。出殡之后,又让姚铎把李璞从坟中挖出来,安置在兰山深处秘密豢养,那孩子终有一日会成为沈鹤亭拿捏花从文与李怀璟的利器。 李怀璟知道他是萧旻又如何?倘若他要挣脱司礼监的傀儡线,沈鹤亭手里捏着李璞,随时可以将李怀璟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怀璟敢害死亲手养大的外甥,其野心其狠毒可见一斑。李怀玉为人懦弱,进与退都听春秋刹的指令才肯动,他就是把磨不快的刀,沈鹤亭早就不想用了。他忌惮李怀璟的同时也在想,若把他铸成自己新的妖刀,也未尝不可。 所以在太极殿上,沈鹤亭并没有阻止花纭向李怀璟靠拢。他看准了李怀璟是饥饿的豺狗,放任他去蓟南,杀了令沈鹤亭讨厌的明宇,夺走了明家的兵权。 另一边重烨没抢到孩子,花从文的平静不过是为背地里的癫狂作掩饰。 沈鹤亭以此为诱饵,让花从文由克制走向疯癫。他借着靖州告急离开鄞都,让司礼监群龙无首,小太后杀秋闱作弊的世家子,彻底惹怒鄞都的世家。太后又偷偷跑去了靖州,皇宫中空,他们当然会觉着这是颠覆政|权的好机会,不停在花从文耳边扇风——说这是改天换地的好时机。 沈鹤亭跟花从文的对决快要结束了。 他原本还给花从文留了退路,想着就让花容蒲三家谋反,毁天灭地的同时,也借花氏的手毁了当初陨落定北王的所有人。 但华安说,害死萧元英的就是花从文,沈鹤亭就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他只要花从文死,只要他万劫不复,只要他跟自己一样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敬华殿的大火,满天飞的话本书稿,反水的容蚵……他要让他感受荣耀被一寸寸剥离的痛苦,亲眼让花从文感受至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让他造人背叛被世人唾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鹤亭还要在风潇殿,在萧氏蒙尘的荣耀前,亲自审判花从文。光明正大地做回萧鹤亭,终结他隐姓埋名、极度灰暗的六年。 他突然想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