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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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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将家人们的痛苦与哀嚎无限放大——弘治帝就在城门之上,漠然又痛快地瞧着萧府化为齑粉。

萧旻冲进火场,没能带回他的父兄,连他那毒舌的姐姐,也只剩下一具宁静的尸体。他怀里抱了一罐熏香,橙子味的,在灰烬里透着清香。

小七——

沈鹤亭发疯似的从水里爬出来,踉跄得脚下打滑,连手带脚地往壁橱的方向奔走。他浑身疼得犹如万蚁噬心,苍白发青的手指颤抖得扒开所有抽屉,慌乱中翻乱了周伯辛辛苦苦整理的物件。最后在一摞摞扎好的信件之下,找到了那个发黄的瓷罐子。

他拨掉盖子,贪恋地嗅橙子的味道。眼泪珍珠般一滴滴地落尽香灰中,他有种自己被小七安抚的错觉。

良久,心脏不会发疯似的抽动,沈鹤亭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放好,锁进柜门里。抚着上面的雕花,惆怅地叹了一声又一声。

他疯了。

在萧旻割头换面变成“沈鹤亭”的时候,他就彻彻底底地疯了。

他时常认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也不明白自己追逐的到底是什么。清醒时,他是“沈鹤亭”,会对“萧旻”的悲苦袖手旁观;迷失时,他又会变成“萧旻”,厌恶“沈鹤亭”的一切。

他弑杀两代君王,为平萧家之恨杀弘治帝,又为稳沈鹤亭之权杀景熙,他感觉自己的路走偏了。

一身鲜血原只为报家恨,现今孜孜不倦所求的都是利欲熏心。

他都觉得自己恶心。仿佛是个戴不好面具的小丑,找不到自己。

“错了,真的错了,”沈鹤亭抹去眼泪自言自语道,“萧旻已经死了。”

他肯定地点点头,似乎很认同这个答案。

“沈掌印”与太后并无旧情,所以即便来日麻烦堆到跟前,他也可以逐字逐句地摘干净——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后为了储君,没有一丁点的私心,外头再怎么有流言蜚语,都不足挂齿。

所以坤宁宫逃走的那只老鼠,也不必再忧心如焚。



即将殉葬的后妃们的哭嚎,即便都关紧了门窗,还是响彻了坤宁宫三个时辰。

花纭听着那令人心神恍惚的声音,早膳几乎一口没吃。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是从她们之中逃出来的,就又害怕又自责。

“娘娘还是吃些吧,”司礼监新派来的掌事婢女紫阳将虾肉粥往花纭跟前凑了凑,“再吃不下,也得为储君吃一口。”

“我……”我哪来的储君!花纭有苦说不出,只能强忍着害怕,艰难地盛了一勺填入口中。

勉勉强强地吃了小半碗,花纭才躲过紫阳那双“毒辣”的眸子,手里捏一套话本,歪在软塌上心不在焉地翻页。

书里的状元郎是怎么跟皇后眉来眼去的,花纭一眼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一会想象自己被殉葬了,一会想象自己日后垂帘听政的时候,该怎么被群臣的唾沫星子淹死。

正愣神了,紫阳趋步走来,瞧见太后连书都拿反了,不禁叹了一声,过去帮她把书拿正,道:“禀太后,楚王殿下来请安了。”

花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楚王是?”

“摄政王……”紫阳低声告诉她,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个爽朗的嗓音。

“太后娘娘这里还真是好风光,院里的菊花开得比臣府中都早!”

真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花纭才意识到这是李怀玉:景熙帝的“好弟弟”,被沈鹤亭推上位的摄政王。她那想到李怀玉当上摄政王的第二天就膨胀到不等召见就擅闯太后宫门,不禁提起十二分的警觉瞧这不速之客。

李怀玉瞥见花纭不欢迎的目光,象征性地微微颔首:“太后娘娘恕罪,臣被您院中风景吸引,一时忘了规矩,还请您不要挂怀。”

花纭嗤的一声,心道你哪是忘了规矩,是根本没把规矩放眼里。她将话本放回桌上,抬眸望着李怀玉:“殿下若是喜欢,就搬几盆拿回王府,菊花而已,不值钱的。”

“那臣先多谢娘娘了,”李怀玉提了提手中的拴狗绳,踹小京巴的屁股把它推到花纭面前,“今儿个臣来是给娘娘送这小玩意的。最近宫里不太平,臣怕娘娘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动了胎气。恰好臣府中新生了一窝小狗,臣挑了最乖的一只献给娘娘解闷儿。”

小京巴扭动圆滚滚的屁股,半睁着眼连路都走不好,一会儿一抽噎地往花纭脚边凑。她垂眸打量金黄色的小狗,学它歪头跟它眨巴眼儿。

小狗伸出一只爪子挠她的绣鞋,逗得花纭忍俊不禁。她没养过狗,对这毛茸茸的小肉团子喜爱的很。

“真可爱,”花纭拎起一串紫红色的葡萄,吊在小京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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