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窗外的雪经过一天一夜地堆积,变得十分厚实,一脚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音,飘入到开着窗的四楼客厅内。 这个两室一厅的屋子,是白雪与外公生活的家。 所有物品的摆放如同记忆中,没有丝毫改变,但人却已经真实又缥缈地消失不见了。 白雪与夏树,昨夜一起回到这个家中,白雪睡在外公的房间,夏树则是睡在白雪的房间。直到今日,两个人没有任何语言沟通,一个陷入悲伤,一个若有所思。 所有的故事似乎都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外面的雪变得越来越小,窗边已然堆积了一层雪花,带着一丝清幽的哀痛。 起床后的夏树,环顾着房间四周,找到一个老式烧水壶,灌满了冷水,待一刻钟的时间流过,水壶开始冒出热腾腾的白气,他为白雪倒上一杯热水。 二人和谐又静谧地在屋檐下相处,氛围就如同冬日的阳光。 夏树的手机会时不时的响起,但都被他挂断了。 至于白雪,因为外公的离世,眼泪流至干涸,整个人像木偶一样,僵硬又摇摇晃晃地在屋里徘徊。 等待外公的头七吗? 他们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而是准备收拾好行囊,次日出发回到帝都,一切显得那么薄凉,但逝者已逝,所有痛苦情绪,都要自己默默承受分解。 二人便搭手把屋子所有收拾好的地方用白布遮盖了起来。 此时,门屋子入口处响起了铛铛铛的敲门声。 白雪转过头,没有多想便打了开门,一瞬间冷漠感降至冰点,顿时令整个空间变得寒冷。是那个女同学和她的母亲,竟然一起走近了屋内。 “你带她来干什么?”白雪的情绪在她们面前不堪一击,轻轻松松地就流露出来真实。 “雪儿,她找你有事要讲,你就听听吧。”母亲鬓角斑白,声音也不再充满活力,如同金秋谢幕后的凋零。随着凛冬即将到来,一股初冬的淡薄正在趴在面孔之上。“这一次,你听她说说吧。” 那个女人不徇颜面地直接张开了嘴“白雪,对不起,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 “不用你道歉,我说过了,我并不在意。” 白雪一边拒绝,一边在心中呐喊着,事情早已经发生,只想要一句原谅话给自己解脱,哪有那么容易!拜托,真心别来自己这受气! 事实上她不讨厌她这个人,更多的是无感,只不过那年她所做的事情与那年冷冬一样刺骨,是白雪难以面对的灼痛,所以不想理她。 “白雪,真的真的对不起你。那时是我错。是我的无知成为加害你的凶器。” 所有人都知道,一句歉意并没有办法弥补伤害。受过伤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要想愈合,只能够通过时间去渐渐忘却,让当事人自己疗愈。 反倒是当施害者发觉良知,有愧于心时,再次出现受害者的面前,徒增伤痛。所有的补偿,不过是因为内心难安罢了,亦或有求于对方。 但这一切都会让受害者本以为能够封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再次清晰明了。 * 高三上半学期马上结束了,已经□□快一半时间了,只要再坚持到高考,就能逃离这里。充满期待地等待,也让时间变得有些漫长。白雪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但她的内心一直是充满幻想与希望。 自从夏树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之后,白雪发觉对于他的依赖也变得更多了。 在学校的闲暇时间几乎都是夏树一起度过,两个人一起上学、放学、去食堂吃饭。这样近距离地接触,似乎让她的周围出现了更多的恶意,还有人付诸了行动。 但白雪每次看到夏树充满笑容的面孔,也就忍受住了。 可有时又会无法面对夏树,因为她的内心很狭隘,也很黑暗,肮脏早已经爬满了自己的全身,内里更是已经堆积太多溃烂的腐肉。 就算是太阳,也只能够洗涤表面。 白雪的哀怨尚未变成怒怨,事情的发展却走向了他们不可控的区域。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 那一天,黑板上被写上直逼人心又残酷的大字——白雪喜欢数学老师!真恶心。 将秘密曝光在黑板之上,或许是学生们之间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每一次都十分奏效! 老师进入班级时,同学们皆恢复如常,刚刚的场景如同虚幻,令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但指指点点依然存在,反复提醒着白雪,这是事实,不是假象。 这种情况会在自习课上愈演愈烈,变本加厉地上映。 “我去,真的吗,真够劲爆的,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