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八月二十号,小摊营业最后一天,晚上九点,云远跟华烨去买夜宵,黎光坐在摊位上包花。 安年在一旁埋头算营业额,算出两千的纯盈利后,激动地一把抱住身侧的黎光:“黎光,我们赚了两千块哎,两千哎!” 黎光听到这个数字只是浅浅地勾了下唇角,就继续包手里的那束花。 安年观察后发现黎光看花时嘴角的弧度都比听到他们赚钱时的弧度大,她不满地戳戳她:“晨晨,赚钱了,你一点都不激动的吗?” 黎光扯过一截紫色丝带在花束上系上一个蝴蝶结,又细心地调了调玫瑰的位置,才侧头回安年:“还行,大概算的出来。” 安年无语望天,放弃跟黎光分享快乐的想法,凑过去问:“你包花干嘛?这个点花也卖不出去了。” 黎光把花放好,推开安年的头:“有人买,预订好的。” 安年:“???我怎么不知道?” 黎光没再回她,突然站起身看向右侧,左手抱着那束花,她宝贝似的放在身后一直不让他们动的白色袋子也提在手里。 安年顺着黎光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破洞背心,手里拿着个草帽,脊背佝偻的爷爷往这边走。 他见到黎光就裂开嘴笑,黝黑的皮肤衬的笑容更为灿烂,见黎光往这边迎,忙摆手:“小姑娘你别动,就剩两步路了。” 黎光见老人不自觉加快了步伐,怕他摔着:“好,我不动,爷爷你慢点走。” 胡入尘快步走到安年他们的摊位前,蒙上一层浊光的眼此时入神地盯着黎光手里的那束花喃喃道:“这束花真好看,我老伴肯定喜欢,小姑娘,多少钱啊?” 黎光把花递过去:“您送我一顶草帽,我送您一束花,不收钱。” 胡入尘眉头一立:“我那帽子几根草编的又不值钱,这怎么能一样?” 黎光直接把花往他怀里一塞,胡入尘一僵,不敢乱动怕把花弄掉了。 “怎么不一样,花草不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我还觉得您亏了,这花带回去没几天就枯了,您给我的草帽我能戴很多年。” 黎光又把袋子里画拿出来:“爷爷,还有这个,这是我画的一幅画,不值钱,您随便摆在家里看个热闹。” 老桥上不甚明亮的路灯下,只见画中一片粉紫色的晚霞下长桥横跨过清河,桥上老人面前摆着几顶草帽,身后一个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笑着跟他说些什么。 或许是画中的人笑的太灿烂,胡入尘看的入神,这时才反应过来,话都说不清楚:“这怎么行,你要不收钱,这花我就不要了,画也不收。” 两人几番拉扯谁也说服不了谁,安年跳出来打断两人的争执:“爷爷,五块钱。” 胡入尘迟疑问:“真的?” 安年把黎光往身后拉了拉:“真的,就五块,我们这摊明天就不摆了,您要不买这束花,这花连五块都不值,给您一个成本价,您也别觉得占我们便宜。” 安年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胡入尘信了几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颤颤巍巍数出五张一块钱递给她们。 给完钱后又是一番道谢才抱着花提着画原路回去。 隔着半个桥的长度,安年隐约看到桥头那里有一个三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小孩,车边立着一个老奶奶,正冲着桥上这个颤巍巍的老爷爷挥手。 安年只觉手里握着的那五张皱巴巴的纸币上是那样烫手,呆滞地看了眼黎光,吸吸鼻子:“晨晨,我想哭怎么办?” 黎光一把盖住她的眼睛:“不许哭。” “你俩干嘛呢?”云远把手里提着的臭豆腐,烤串放到桌上,冲安年招手:“你不是饿了吗,赶紧过来吃,吃完回家了。” 安年揉揉眼,扎起一块臭豆腐就往嘴里塞:“我以后再乱花钱就是小狗。” 安年这眼圈红的云远想没看到都不行,他看了眼黎光,黎光微微摇头示意安年没事:“华烨呢?” 云远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安年:“桥头那几家店里没常温的柠檬水,他去马路对面那家店给你买,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黎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东西都卖完了,我们去那边找他,待会直接回去。” 摊位上总共就几样东西,都不用安年帮忙,三分钟不到,黎光提着杂物袋子,云远搬上折叠桌椅就往桥头走。 因是夏夜,清河两边摆着很多烧烤摊,哪怕已经临近夜里十点,清河附近人流量依旧很大。 黎光把袋子挂在电动车上,拨给华烨的电话还没接通,就听周边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她抬头往前看临近的那个十字路口围了一群人,“车祸”,“撞人”,“还是个小孩”这些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