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4】 疯乌鸦的消息
据目击者回忆,当时沙贝卡和沙贝克看向谁,就会开始如傀儡一般模彷谁的动作,并念念叨叨地讲述对方的可能的命运。
沙贝卡说一个好的可能,沙贝克就说一个坏的,反之亦然。
和正常向他们咨询的时候不同,这种命运的推衍是没有任何条件限制的,因而大多荒诞无比。
但又因为沙贝卡和沙贝克的确为命运所卷顾,所以这些荒诞的故事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却莫名的有那么几分可信。
自信的政坛新星可能会为了证明自己而选择攀援巨神峰,结果跌入深谷、粉身碎骨,被人迅速遗忘;但也有可能作为使者,完成常人难以坚持的任务而获得飞升的资格,成为飞升者之中的一员。
要面子的老派战士有可能会不体面地溺毙在厕所里,让自己精心准备的葬礼变成一场笑话;但也有可能在筹划葬礼的时候,因为阻止罪恶而倒在冲锋的路上,让没有准备好的葬礼变得格外盛大。
美丽的女人可能沦为红颜祸水,在漩涡之中为自己的所吞噬,年老色衰之时绝望地自我了断;但也有可能将美好作为自己的一个小小标签,于耄耋之年到来之后,无比坦荡地将其轻松扯去。
勤恳的小吏可能一辈子默默无名,老来只能对着镜子梳拢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尽可能遮蔽光秃秃头顶;但也有可能在板荡之时随风而起,选择了高地犬这种头上毛发旺盛的动物作为飞升形象。
沙贝卡和沙贝克肆无忌惮地表演着命运的嘲弄,被点名的人有的恼羞成怒,有的若有所思。
但最倒霉的却是沙贝卡和沙贝克自己,他们在投入了表演状态之后,模彷的不仅是动作,还有形象当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的身上涂抹着奇奇怪怪的油彩,穿着各色各样的衣装,头发被扯掉了大半,飞升之躯甚至有多处损伤。
后来,被沙贝卡和沙贝克点过名的人,虽然大多都没有走上他们演绎的道路,但如果有心观察的话,或许在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发现命运在某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处,存在着相当程度的相似性。
在大塞沙漠之中的时候,拉克丝曾经问过卡尔亚,到底什么是命运。
那一次,卡尔亚没有直接给出答桉,而是讲述了沙贝卡和沙贝克的故事,并着重讲了那些被他们演绎的人,以及他们后续的抉择。
政坛新星并未跑去攀登巨神峰,也没能成为飞升者,他一直保持着那份常人难以企及的自信,事事争先却往往操之过急,后来又以为在上下其手时可以瞒过所有人,最终导致了自我毁灭。
老派战士的死亡并不荣耀,也没有成为笑话,但哪怕是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他依旧坚持过去的习惯,哪怕呼吸已经非常困难,但却坚持着一定要扣上第一颗扣子,整理好所有的口袋。
美丽的女人最终选择了平凡,当她渐渐老去、含饴弄孙的时候,她的孙子翻出了储藏室内的一副旧画,问她上面的漂亮姐姐是谁的时候,笑容在苍老的脸庞上绽开,一如年轻时候的风情。
勤恳的小吏坚持了一辈子,哪怕他后来的确秃头了,依旧非常受人尊敬,他直至因病去世,都没有成为什么大人物,在离开了工作岗位之后,他养了两条高地犬陪伴自己,每天也很充实。
这个故事让拉克丝记忆深刻,那是她第一次对于命运、对于选择有了一个模湖的认知。
所以,当沙贝卡和沙贝克报上了自己的名头时,她很快就想起了这件事,然后下意识地按照卡尔亚的语气,说到了斑秃的话题。
让拉克丝有些意外的是,哪怕自己已经说到了沙贝卡和沙贝克的黑历史,这两只乌鸦也只是安静了没几分钟,就再次嘎嘎叫了起来。
“没错没错”
“是她是她”
“就是这个劲头”
“一张嘴就揭短”
“本来还怕找错人。”
“现在看来就是你。”
“能够学得这么像。”
“你肯定是见过他。”
“说实话吧,拉克珊娜。”
“告诉我们,卡尔亚呢”
一唱一和,两只乌鸦不再要求拉克丝开窗,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们认定了拉克丝见过卡尔亚,所以要拉克丝告诉他们,卡尔亚在哪。
这一次,没等拉克丝回答,一阵细沙就塑造成为了卡尔亚的形态。
与此同时,窗子被打开,一张面具扣在了细沙所构成的卡尔亚的脸上。
“啊哈,沙贝卡,沙贝克,好久不见。”卡尔亚的声音非常温和,“我听亚托克斯提过你们看起来,你们的状态比他讲述的要好不少。”
“我们可不是他。”沙贝卡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卡尔亚的左肩,“我们没有深入一线,我们可以壮士断腕。”
“我们没有被羊顶过屁股。”沙贝克落在了卡尔亚的右肩上,“虽然飞升之躯不能离开,但纯净的部分却使用拥有着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