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柏颂声
“还有几天可以上朝?” “陛下……今日才是休沐的第二日……” 晏主吃完饭后百无聊赖地躺在摇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却没有翻开的意思。 “你们去歇着吧,朕想一个人待着。” 红绣有些为难地皱起眉,还不等她开口,晏主便先一步说:“周围还有暗卫,你大可放心。” “奴婢不敢僭越……” “奴婢可以陪着陛下,解闷逗趣。” 晏主摇头,挥了挥手,绿巧也不好再多说了,和红绣乖乖下去了。 她盯着桌上的花椒和鲜嫩的松柏枝丫发神,原本是要和两个侍女一起酿造的,但红绣那死板丫头说什么也不愿,还把绿巧说服了。 这宫里还有谁能和皇帝陛下同坐的?晏主忽然怀念起那伽莲,至少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嗯?那伽莲? 晏主忽然坐起来,想起了那个同样金发金瞳的少年,此时应该安置在太微殿。 闲来无事,晏主抄起书卷就往太微殿方向走。昨夜降雪,今日放晴,踏雪寻梅,冬日暖光倒也有一番风趣。 晏主推开东康阁的门时,角落那卷成一团的人露出了一双凶狠的眼睛。晏主从容地摘下兜帽,细雪与落梅纷纷抖落,一时浸人的冷梅香气盈满屋子。 角落里的人又缩了缩,那上好的锦被拖迤到地上,抹上了脏污。 “南离人?” 晏主试着与之沟通,但对方只是防备得盯着她,不做回答。 “那伽莲……” “唔……呃!” 那少年有了反应,像是被击打了三寸的蛇,从锦被中探出脑袋来。 “你、你!” 大约是不懂兖华话,他说来说去也只有一个“你”字,一双雪亮的眼睛、比那伽莲还要璀璨,像是太阳之辉,让晏主有些被吸引住了。 “你……皇……!” 嘶哑的嗓音让晏主不自觉挑了一下眉,她急忙调整表情,语调柔和地回答他:“嗯,皇帝。” “杀……血……” 这下晏主听不懂了,抱臂站在离他三尺远的距离。她拿出自己带出来的书,顺手拿了桌上的毛笔,写下几个南离字。 [你的名字] 那少年盯了半响,无言地摇摇头。 晏主皱眉了,这少年难道不是南离皇室?怎么连这最基本的字都不认识呢。她虽然写的来几个南离字,却不会读。 唯一会的发音大概就是——[你好] 那少年张了张口,发出微弱的声音:[你……好] 至少是表达了友好,晏主向他走近了两步,他倒也没表现出抗拒。晏主蹲下身将自己手里的小暖炉塞到少年怀中,他缩了缩手,投来疑惑的目光。 “好东西。”晏主开口,目光移到他生满冻疮的手上,不自觉微微皱眉。难不成就是个跟随那伽莲而来的乞丐? 晏主兴致减退,站起身打量这个小小的、脏脏的人,兀自沉思着。 身后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风雪吹散室内刚起的温度,来者裹挟着风雪,让晏主打了个冷颤。这熟悉的脚步声,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陛下备好了花椒与松柏,怎么上这里来讨酒了?” 晏主闻到了酒香,一转身,刘命长还是那身熟悉的红色官服,手里提了一壶酒,视线正好从地上移到她脸上。 “阁首会说南离话吗?”她站到刘命长身侧,看向地上的少年,他又缩回被子里了。 刘命长将酒放到桌上,走进那异域少年,冷冷地俯视着。那少年似是不喜这蔑视般的打量,嘴里发出恐吓般的呜咽,一双眸子也凶狠了起来。 “陛下从哪找来的这人?” “呃……”晏主摸了摸鼻子,老实交代:“原本是让人截获那伽莲的,这算是意外。” “内臣尚未听说南离有皇子。”他微微皱眉,似乎也是对这少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晏主听不懂的话,那少年默了一会回答了他的话,二人就当着晏主的面谈论起来。 听得一头雾水的晏主也不好插话,干脆坐到桌前拆开刘命长带来的酒。酒液清澈,少许汁液沾在壶壁上,香气盈鼻,只是轻轻闻上,就有些醉人了。 近来喝了许多宫廷酒,都是上上品的,晏主不是贪杯之人,可这不知哪里来的酒,却勾起了她的酒虫。 她看着旁边二人叽里呱啦的谈话,自己便悄悄斟上一杯,浅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