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
r> 晏主敛去面上柔顺的神情,犹疑不定的打量着他,问:“你先告诉朕,你与鹿耳馆、天工坊有什么联系。” 元殷摇头,“陛下不答应,臣是不会说的。” 晏主瞪着他,“怎么,元贵君现在要与朕撕破脸了,要违抗皇命?” 元殷道:“陛下现在不也不再以假面目示人了?” 晏主:“……即便没有你的情报,朕一样可以慢慢把反贼揪出来,朕身边高手如云,性命无忧,有的是时间。” 元殷默了片刻,不同往日风流纨绔,一双狐眼寒芒在其中,他沉声道:“陛下的性命,孱弱无比,即便是臣,也能动手。” 晏主一惊,手握紧了衣衫,她警告道:“朕身边有暗卫,你想动手也别想活着。” 见她有模有样吓唬着,元殷叹了口气,无奈道:“陛下,你就答应臣吧,臣今日可是破釜沉舟而来,如果陛下不答应……” 晏主皱眉。 元殷哀叹:“那臣也没什么办法。” 他周身邪气顿时消散,晏主握紧的手这才松了松,但仍是防备地盯着他。 元殷见她软硬不吃,只好又继续讲道理:“臣其实也是受人委托,人脉多了人情也就多了,臣保证,那天工坊旁系绝不会对陛下、北昱不利。” 晏主见他也是软硬不吃,与他拉扯地有些乏了,干脆叫绿巧拿来笔墨。 “这样吧,你立个字据,将今日之事阐明,写下名字按下手印,若你违背承诺,朕就将这字据送到元太傅手里,把你从宫里赶出去。” 元殷盯着眼前的白纸,失笑,“分明是臣要陛下的承诺。” 晏主正经道:“朕是皇帝,君无戏言。” 元殷抬眸:“如此说来,陛下答应了?” “嗯。” “答应什么了?” 晏主撇了撇嘴,“朕答应元殷,收编天工坊一支旁系。” 元殷满意了,抬笔仔细写下二人承诺之事,沾了朱砂按下手印,将纸推到晏主面前,“劳烦陛下也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晏主:“……朕都说了,君无戏言。” 白纸黑字的东西,太容易成为把柄。 元殷可不依:“承诺是双向的,契约怎么能只落款臣一人呢。” 晏主扫了一眼他写下的内容,倒是客观得体,这字却不像他的人一般狂放,她拿起纸又仔细读上一遍,才道:“都说字如其人,你这字写得如此规矩板正,人怎么如此放浪形骸。” 见她落下大名按下手印,元殷才道:“臣一向遵规守矩。” 晏主没理他,屏退周边一众人,直言:“说吧。” 元殷也不废话了,“天工坊内部已经四分五裂,如今掌权的意图将天工坊势力外延,与皇家人有所勾结,制造兵器。” “皇家?你是知道不肯说还是不知道?” 元殷坦言:“知道,但不能说。” 晏主状似惊讶:“元贵君你知道的真多,若说你就是鹿耳馆主人朕也信了。” “……”元殷干笑了两声:“不曾想陛下生起气来,也如此宽容。” 晏主没什么好脸色,“他们制造兵器想要举兵谋反?在阁首天策大军之下造反?北昱的将领变动无常,西督行监军权,除了陆将军那支军队不曾大动,一直镇守凉州。” “自然不可能是陆将军。”元殷从善如流地接话。 见他不肯主动说,晏主也只好自己分析下去,“皇家如今人丁稀少的,除了被关在皇宫里的旻亲王,也就只有成帝的一儿一女,如今的炎玉长公主授封着爵位在好好待在乾安塔……至于那崇安王,年龄尚小,与他母妃在鱼阴郡好生养着,掀不起什么风浪。” 昱成帝是先帝的哥哥,也是晏主的皇叔,按理说成帝有儿子,继位的却是她的父皇,其中弯弯绕绕晏主也不知晓。 而这两人所处位置也是令人唏嘘。鱼阴挨着云中,又临东起海,偏远寒凉,人丁稀少,而乾安塔地处西南墨州黔中郡,瘴气丛生,毒虫遍布,两位约莫都是不会轻易出来走动的。一个在最东北,一个在最西南,刘命长这手段,也可谓是简单粗暴了。 元殷点头:“山高路远,自然也威胁不到陛下。” 晏主沉默了,排除了这最有可能的几个人,还能有谁?沉默半晌,她问:“鹿耳馆在其中又是什么作用?” 元殷微微停顿了片刻,斟酌几分,才道:“只是带人进城。” 晏主拿起半天没动的酒,一边喝一边考量他话中真假,等酒杯见底,她忽然抛出一个问题:“